可何肆依旧不知道这“邓云仙”是谁。

再向李且来求解，李且来也不愿多说，似乎还有些厌烦提他。

何肆心想，看来日后自己回江南时，有必要顺路再造访一下乔家堡了。

不过何肆也并非全无头绪，心中已然冒出个极为大胆的假设。

邓云仙应该就是这把勘斩曾经的主人。

毕竟在何肆看来，这龙翔年间铸就的戡天役物大环刀，既然不是刘景抟给的，撇开机缘巧合的结果，那就只能是汪先生的手段了。

故而这七枚神仙钱和勘斩能够完美地相合一体。

何肆又想，自己二见汪先生之时，他对自己说的话——汪灵潜是假名假姓。

那么，有没有一种可能，汪先生就是邓云仙？

巧了，自己一梦六年，蝙蝠寺后山石刻也有关于龙翔八年仙人乘鲸鲵游穷溟，而后登台飞升的记载。

刈禾说过，这瓮天之中，除了自己之外，还有一副完整的谪仙人体魄。

会不会就是他呢？

毕竟这个“胆苦枣酸，圣贤甘之”的话，怎么看，都像是以此咏志。

当初的何肆不学无术，过眼就忘，没有丝毫触动，现在回过头来，倒是能读懂了。

胆苦枣酸，犹人世艰厄、百端拂意。

圣贤处之，心如止水，志若磐石，不以困窘移其情，不以蹇滞改其度。

何肆自觉也吃了不少苦头了，确实是这个道理。

安于苦酸而无怨怼，直面困厄而不退缩，且借磨砺修身，假劫难以炼志，尽显超然之境与弘毅之心。

这不就是他被动修成落魄法的心路历程吗？

确是说易行难，自己还差着修持呢，心中只有愤恨。

李且来递还勘斩给何肆，说道：“你且试试看，这刀如今可还算是锐利？”

何肆散去心中思绪，也是有些好奇，当即就要拔刀出鞘，结果一下，两下，刀刃纹丝不动，何肆面露微变，几番尝试无果，始终未能叫刀锋出鞘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

何肆低声喃喃，感觉自己手中好像握着一块锻造的精铁，全然融为一体，没有一丝拔刀的可能。

甚至就算把一块镔铁条子生生拉长，都比这简单。

而且这勘斩和他之间的联系，也被这刀鞘完全阻隔，从亲密无间忽然形同陌路一般。

李且来见状，咧嘴一笑，“就该这样，这就没问题了。”

何肆猛地抬头，盯着李且来，不解问道：“你做了什么？”

李且来道：“这刀现在好啊，好在能斩谪仙，可又有些不好……”

何肆听出他的隐语，难以置信道：“不好在只能对谪仙人时出鞘了？”

李且来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对你来说，应该是这样了。”

何肆欲哭无泪，又惊又怒道：“您是不是有病啊？我就这一把刀了，还给我锁死了？”

李且来闻言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。

“你小子，可别怪错人了，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。”

说着又从何肆手中夺过勘斩。

一手握刀鞘，一手握刀柄。

轻而易举的拔刀出鞘八九寸，只是勘斩之上顿时发出割耳的嘶鸣之声，好似哀嚎。

如同肤白貌美，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忽然遭遇入室强人，被硬扯出闺房，光天化日，肆意凌辱一般。

李且来松手，刀锋又是迅速缩回鞘中，颤抖不已。

李且来被激起了兴致，之后么……

就当着何肆的面，将勘斩反复插拔插拔往复十几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