妮塔看着师父仰头饮尽血薇酿,喉结滚动时鳞纹泛起青光。
她趁机将血鞭缠上他手腕,倒刺刺入皮肤的瞬间,路尘突然低头咬住她耳尖。
师父现在可不需要你的力量!
酒馆爆发出哄笑。
独眼佣兵的铁钩勾来骰盅,笑道:
小丫头片子,路先生最近在罗马城...可是声名鹊起,你别紧张,我们不敢做什么,就是讨教一番而已,并没有恶意。
外务之事,不如这冰魄果剔透。
路尘弹指击碎骰子,六枚骨片嵌入梁柱组成卦象,坎为水,离为火,诸位的好奇还是打住最好。
他广袖扫落卦象,整座酒馆突然笼罩在星辉中。
当光芒消散时,吧台上只剩七枚铜钱摆成的贪狼阵,以及妮塔故意遗落的银发饰——那上面凝着路尘昨夜为她止血的真火。
师父明明很开心。回廊暗处,妮塔拽着路尘的剑穗嘀咕,那些星图比祭坛符文还亮...
路尘突然将她抵在砖墙,剑鞘压住蠢动的血鞭,记住,剑道有三境。
他呼出的酒气凝成冰晶,见山是山...
见山非山,见山仍是山!妮塔抢答时蹭到他颈侧鳞纹,满意地看着那抹青色蔓延到耳后,所以师父在酒馆也是打算震慑住这群人吗?
未尽的话语被路尘用剑鞘封住。
月光透过格窗分割他们的影子,路尘忽然觉得,或许该教这小吸血鬼学学静心的法门了。
这时。
酒馆的橡木门被海风撞开时,悬挂的铜铃正唱到不知名的曲调第三处。
路尘的剑鞘磕在吧台裂纹处,裂纹里渗出的麦酒被之前的杀气凝成冰块,老板娘,再加两碟盐渍海妖舌。
师父,那个老水手说的#039;珊瑚坟场#039;,好像是新的地下城。
妮塔踮脚去够悬在梁下的鱿鱼干,银发扫过路尘颈侧鳞纹,真的有会走路的沉船?
话音未落,吟游诗人的鲁特琴突然迸出三个刺耳音符。
路尘广袖翻卷,也在思考。
他指尖燃起苍蓝真火,慢慢把玩着这一道魔力,珊瑚状冰晶,怕是从血珊瑚礁听来的?
酒馆陷入诡异的寂静。
独眼佣兵的铁钩深深嵌进木桌,老板娘擦拭的银杯映出天花板上游动的投影,那是荧光水母纹路。
吟游诗人惨笑着撕开衬衣,胸口赫然是章鱼触须状的紫色疤痕,七天前#039;黑珍珠号#039;的幸存者只剩我,那地下城在迷雾海西南,沉船会像活物般吞吃所有生灵。
咔嚓!
路尘的碾碎手中又化作的冰晶珊瑚,寒气顺着地板裂缝蔓延开来。
妮塔,记下潮汐表。他抛给老板娘一袋龙眼石,换艘双桅快船,要龙骨嵌过辟水符的。
一大早。
咸涩海风掀起妮塔的斗篷时,她正趴在船舷干呕。
师父...呕...你说吸血鬼晕船合理吗...她银发间沾着泡沫,血色瞳孔映着起伏的墨蓝海面。
路尘并指抹过剑脊,青芒掠过处,翻涌的浪头突然平复如镜。
你最近的血族力量,都到第三重了,看样子是白练了?
他弹指将冰魄果塞进妮塔口中,看东南巽位。
妮塔顺着师父指尖望去,倒吸一口凉气。
海平线上悬浮着数十艘幽灵船,腐烂的帆布缠满发光珊瑚,船身裂缝里伸出无数苍白手臂。
最前方的三桅战舰甲板上,戴王冠的骷髅正举起锈蚀长剑,剑锋所指处,海水凝结成冰阶通向船舱。